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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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靡



徐遇在骤然睁开了双眼


他在一片芒草中醒来,刺眼的月光像凿碎的钻石,洋洋洒洒的扎进他的瞳孔里,让他痛苦的用力眨了眨眼睛

他用力坐起,后背的泥泞像鬼手一样带着沉重的坠感


他浑身都湿透了,黑色的大衣像刚蜕掉的蛇皮,紧紧黏在他的身上,潮湿的吸附力让他反应过来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徐遇在用手碰了碰脖子,可那里光滑如初,就如同一场高超的魔术,被掩盖住的肮脏,焕然一新



距离自己被杀死,过去过久了呢


徐遇在努力去想



可身旁高茂的芒草告诉他

你找不到答案,你永远也找不到



“郑熙珠”


徐遇在喃喃的叫着,像在呼唤一个小小的灵魂



他疲惫的重新躺了下去,展开了四肢,用力的延伸,像一根枯老的树根,深深驻扎进沼泽里,肆意的蔓延到任何地方



郑熙珠在哪里呢,她在做什么呢



徐遇在做了一个梦,梦里熙珠抱着湖水,唱着爱尔兰古老的童谣

湖水还好小好小,软软的一团窝在熙珠的怀里,长长的睫毛让人忍不住想对着吹一口气


徐遇在忍不住向前走去,将熙珠与湖水一齐环进怀里


“遇在啊”


怀里的熙珠蹭了蹭他的颈间



“我爱你” 徐遇在缓缓的闭上眼睛


“我爱你”


“我爱你”


他郑重的重复着,一句又一句,虔诚的如同地狱里的诅咒,可他的声音却在颤抖


像撒旦的哽咽




他再次睁开了眼睛,涌入瞳孔的依旧是尖锐的芒草,和湖水映在月亮上的粼粼


徐遇在站起身来

他的脸上湿乎乎的,一直有水珠滴落,落在他要走的每一步前



浸湿的大衣拖着他沉重的身体,他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不知去向,可也无法停止脚步

就如同他那颗腐锈的心脏,不可思议的爱着郑熙珠一般,永远不可能停止


看来死过一次也没能清醒啊,徐遇在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没关系,如果心就如此



那就跟随它,直到下一次又一次的地狱



徐遇在的眼前开始涣散,一闪一闪的灯光将他扯进灯火通明的世界


他看到了,湖水


他的儿子,湖水

安静的躺在小小的儿童床上,周围散落着一地的蜡笔,画册就在他的怀里,正安安静静的睡着


徐遇在缓缓的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湖水鼓鼓的脸蛋


他笑了


“什么嘛,分明更像我一点”


他从湖水怀里抽出那本画册。停留在的那一页,是一串长长的阶梯

稚嫩的画风,歪歪扭扭的轮廓,和奇特的构图与涂色


是他们爱尔兰的家


徐遇在轻轻的放下画册,帮湖水掖了掖被角


转身离去



湖水哭了


徐遇在猛的转过身去,可视线再次不受控制的模糊,他只来得及看到,安贤性冲进房间的样子


安贤性好像老了,他抱住湖水,轻轻的拍打着,远看凛然一副疲老的姿态


“爸爸,有水,脸上”


湖水揉着眼睛,嘟囔着



徐遇在摸了摸依旧在滴水的发梢,这水就像没有尽头


那郑熙珠呢


郑熙珠为什么不在



也许是在画室吧,徐遇在努力集中着视线,可那小小的画室,暗沉沉的

像一个空壳的坟墓


可徐遇在能闻到


那里有他血液和墨水的味道,还有熙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熙珠的脸


那样亮丽、斐然,笑起来圆圆下垂的眼角,总是红润的鼻尖,和喜欢咬嘴唇花掉的口红



他看清了


熙珠的脸




一幅画像



徐遇在伸出手去,触碰他梦寐以求的皮囊


画里的的郑熙珠还是直直的头发,一如他初见她的那一天,让人看了心痛


左下角写着两个汉字



海傊



他认识,具海傊一笔一画在自己面前写下的名字


徐遇在转过身去,昏暗的空间只有几盏地灯亮着,像脚下小小的篝火


立在远处的牌子上,写着汉娜个人画展首展的字样,具海傊的脸印在上面,带着浅浅的笑容


徐遇在认真的看起每一幅画,画中笔触熟悉却又略显陌生


自从他离开海傊至今,他从未再见过她的一幅画,她一直都像一个忙碌又疲惫的松鼠,紧绷着,抱着她的松果东躲西藏


可松果又烂又硬


凿不开,咬不动



徐遇在摇摇头,推门而出


门口悬挂着的风铃因他的力度旋转起来



“叮叮”


徐遇在猛的回过头去,愣在原地,瞋目裂眦



“叮叮”


“叮叮”


“叮叮  叮”




屋内名为熙珠的作品,人物的脸庞无声无息的花掉了一角

化掉的颜料交织在一起,一缕一缕的落下,像缓慢消逝掉的,斑斓的生命






郑熙珠侧躺在湖前木戈上,划开手机,看着相册里那张仅有的合照


理莎一直是个反逆的孩子,总是不肯配合他们一起拍照,所以能看的合照,也就这么一张


不过郑熙珠已经很知足了,至少这张照片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她的老公和孩子们



她笑着注视着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



徐遇在缓缓坐在她的身侧,没有说话,静静地眺望着眼前如同浪潮一般的芒草和更远处静谧的湖水



过了许久,郑熙珠像是躺累了,硬实的木戈硌的她胳膊生疼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望着远处,与徐遇在视线交汇的地方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木戈上,看着风在湖水里沉落,又吹在他们的身上,一齐拂过他们的头发,灌进他们的领口




他们听见了


远处湖里 传来的钟声




神秘又悠长,芒草在音浪中柔软的塌下




徐遇在沉下眸子,低低的说道


“以前有一座,斯莱戈修道院的银钟掉进那座湖里,听说直到现在,那些心灵纯洁、灵魂纯净的人,还是能听到湖里的钟声”



徐遇在看向郑熙珠


她就坐在他的旁边,他还能看到她眼角熟悉又细微的皱纹


他称那为美丽



郑熙珠于徐遇在而言,是一件艺术品


连同她身上的贪婪、疲倦、自私、虚伪一起,都是绽放在他徐遇在脉搏中的欲望和无法割舍的眷恋



他用力想看清郑熙珠有什么不同


可惜他看不出来



钟声依旧缓慢而低沉,像爱人最纯粹的呼唤



于是他转过头去



“你听到了吗”












“遇在啊”


“我听到了”










fin

——l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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